一
在“一阳”等土豆,发信息告诉她不要着急。
光线昏暗,音乐飘飘。
等女孩真是没有孤寂感,拿着mp4看小说,小口小口啜饮柠檬水。
想想,大概四年没见她了,四年了,怎样的沧海桑田呢!
知道不再是手拿红薯争大小的青春的面颊了;不再是那样暗藏谁都可以看见,但自以为是的储藏稳妥的心事的稚嫩了;不再是有了许多许多肥皂泡沫梦想的年纪了。
可是,依然渴望。
二
终于出现了,款款摇摆从我面前视若无人地走过。
轻轻喊声:“洋。”
回过头来,是展开的笑容、是黑暗中最温馨的一抹香味。
还是没有太大的变化啊!只是,眼神更内敛了,不再是青春的飞扬跋扈。
很时髦的打扮,也很适合。中长的毛衣,水磨的牛仔裤。
齐眉的斜留海。
坐定了,就开始咧她新买的项链,站着戴上让我看合适不合适她的漂亮毛衣。
还是老样子了,抿嘴想笑呢。
总感觉,时间造不成我们之间的陌生感。
她问,我说:“因为在乎之间的感情,所以再久远的距离,也成不了陌生。”
三
要了冰淇淋、要了披萨、要了水果沙拉,于是开始说彼此。
有那么多、那么多的话。
说我们的散文、说纪伯伦的《沙与沫》、说我的文笔。
说我们以前同住的小房子。
说她的双胞胎儿子,知道大的憨厚、小的机灵。
不是主妇的那种诉说,而是一个自信的女子,将爱说与我分享。
说她曾经的抑郁。
在我最黯然的时刻,她也是,甚至比我还无奈。
歇斯底里的争吵、在车上坐着坐着就忽然泪流满面,抑郁得让周围人都可以看出来地帮她都联系好了心理医生。
听了,即便知道是过往,即便在浅浅笑话过去的她的言语下,自己也还是有酸涩的感觉。那时,自己在哪里?
很感激看到了现在的露出微笑的她,也很感激她的另一半,在她的暴躁的抑郁中容忍、没有远离她。
虽然细细想,男人总是理智地面对一切、分析一切、等待一切过去,所以容忍;但是一切不是应该,也不是所有男人都会这样。至少,我没有碰见可以陪伴我面对一切挫折的男人。对她,除了庆幸还有对自己暗暗的忧伤。
然后告诉她,自己这个月,总是时时感冒,必须在午夜十一点半入睡,晚了,就会有莫名的、不可抑制的眼泪滑下。
现在的土豆,是波澜过后的睿智。而我,是太清楚地尖锐。
和土豆说话,是一种很放松也很默契的安然。
四
聊到以前的同学。
说起了我的同桌。在毕业的最后那一天,和他相约明年的今天,红山门口见。
年轻的自己,将承诺当成了笑话。当时得知他在冬季凛冽的寒风中真正等了很久,当时的自己一笑而过。现在想起,却有少年哀伤的青涩慢慢爬过心房。
忽然间,很想知道以前的同学怎样了,说着说着,想起一句话,就笑着给土豆讲了。
“有人说,‘当你想见老同学时,就代表你在慢慢老去;当你热衷于同学聚会,那就代表你老了;当你积极踊跃于组织同学聚会,那你就真正夕阳半斜了。’我们是不是真得慢慢边老了呢?”
笑了,却相对无语。
五
长亭外,古道边,芳草碧连天
晚风拂柳笛声残,夕阳山外山
天之涯,地之角,知交半零落
人生难得是欢聚,唯有别离多
长亭外,古道边,芳草碧连天
问君此去几时还,来时莫徘徊
天之涯,地之角,知交半零落
一壶浊洒尽余欢,今宵别梦寒
不知道还有谁能记起我们曾唱的歌。
只是,我时时可以记起“春花秋月何时了,往事知多少。小楼昨夜又东风,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。雕栏玉砌应犹在,只是朱颜改。问君能有几多愁,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。”时时可以记起“白发搔更短,浑欲不胜簪。” 只是时时可以记起,太多太多的背诗歌的痛楚。
在电梯里,互望。土豆说:“眼神不同了呢!”
六
看着她上了出租。
慢慢走过和平都会。
雪在鞋底咯吱作响。
很好的夜色呢,静谧而不寒冷。